张大千,原名正权,字大千,别号大千居士,自9岁起就开始学习书画,12岁时,给走街串巷的“河南女”画了24幅算命小画,赚了80枚铜板,从此以后,便与书画结下了不解之缘,并最终蜚声中外画坛。1956年,世界著名画家毕加索还曾向他索取作品,并请教中国画的技巧。1957年,又被美国纽约世界美术家协会推举为当代第一大画家。但是,就是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大画家,却从不画虎,个中原因,还得从他的二哥张善孖说起。 张善孖,号虎痴,长张大千17岁。由于他们的大哥离世比较早,所以张善孖在家里的地位就相当于兄弟中的老大,长兄如父,他义不容辞地担当起了教育弟妹的任务。张善孖早承家学,随母学画,而年纪尚小的张大千就跟在哥哥的后面东涂西抹,对绘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 张大千的艺术才华很快就显露出来, 18岁那年,他考入了日本的京都艺专染织系,课余学习书法和绘画,在二哥的悉心引导和帮助下,张大千进步很快。回国后,张大千居住上海,一边在学校教绘画,一边在张善孖的带领下拜师访友,结交名流,得益匪浅。因此,张大千对张善孖敬畏有加,每当外出归来拜见二哥,行必大礼。直到晚年,张大千还常对人说:“我在绘画上有些成就,要感谢二家兄的教导。” 其时的张善孖以画虎闻名,而与二哥的长期切磋合作也使张大千对画虎的技法和造型了然于胸,兴致来时也偶尔为之。但张大千视兄弟之情高于一切,当他发现自己的才艺和声望渐渐超过二哥时,他就决心不再画虎。 1936年秋,张大千畅游华山归来,与二哥张善孖对酌,待到酒酣耳热,大千已有七分醉意,想来多日未动画笔,蕴藉满怀的险峻奇绝无处抒写,不觉技痒,提笔就画了一幅中堂《虎啸图》。这幅画用笔怪诞放纵,满纸生风,令人叫绝。只见画面上枯松倒挂,怪石嶙峋,一只斑斓猛虎迎风长啸,神态栩栩如生,令人望而生畏,风格与其兄迥异。张善孖看后,暗暗称奇,想不到八弟还有这一手,遂在画上补景题诗。恰在此时,一位日本客人来访,看到这幅画不禁来了兴致,执意要买,起初张善孖还执意推辞,但听这位日本人说道:“虎公,此画一出,世人就会知道你八弟还会画虎,岂不更好?” 张善孖一心为弟扬名,便把画卖给了日本人,这一切,醉酒中的张大千全然不知。 很快,消息不胫而走,满城争说“大千虎”,每日登门求画者络绎不绝。张大千顿然醒悟,贬兄扬己,小人所为也!于是顺手抓过纸笔,写下了这样一幅字: 大千愿受贫和苦, 黄金千两不画虎! 自此,张大千立下两戒:一戒画虎,二戒饮酒。直到抗战胜利,张大千才开了平生唯一一次酒戒,虎,却是再也不画了! 人心就是一杆秤,如此表明心迹,足以表明张大千心里的天平上,兄弟情的重量远远超过了名利的重量。 文坛巨擘卡莱尔曾经说,金钱能做很多事,但它不能做一切事,我们应该知道它的领域,并把它限制在那里;当它想进一步发展时,甚至要把它们踢回去。当名利侵犯了亲情时,张大千就毫不犹豫地把名利踢了回去。因为,名利双收,固然能风光一时,但如果这种名利建立在“贬人扬己”的基础上,那名自然就成了虚名,利也就跟着变了味道,即使名利能够长久,那背后掩藏着的也是一座感情荒芜的沙丘,正所谓利欲熏心,名利早已无所附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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